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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茅奖边上⑧】单士兵|凝望人性深渊,聆听大千世界的回响
    新重庆-重庆日报 单士兵
    时间:2024-02-22 17:44

    作品简介

    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奖篇目(2019—2022)《回响》,讲述了一名女警察的人生故事。于她而言,案件和婚姻,都是谜一样的存在,让人身心疲惫。作家东西将小说置于广阔的社会生活中,在案情与感情的复杂纠葛中,将人物的命运、性格、身份、心理一一进行了深刻的探寻,直抵心灵的最深处。

    环环相扣,针脚绵密;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比起乡村生活的宁静辽远,城市生存环境显得那么喧嚣和逼仄。时代漫卷着各种狂潮,让世道人心不停发生异化扭曲。倾听城市的秘密心脏,那些患有唠叨症、疑心病、孤独症、癫狂症等等的城市精神困厄者,不断地发出痛苦呻吟和迷乱呓语。人心的焦虑与迷狂,也在不断制造着新的社会风险。

    怀疑与信任,罪恶与救赎,总是相伴相生、此消彼长。小说《回响》就是以一桩凶杀案为切口,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以“推理+心理”的方式,对嫌疑人、警察及其各自社会关系进行了一场全面又细密的心理透视,来展示人性在利益、亲情、制度、诱惑等因素驱动下,如何变得更加复杂和扭曲。

    在作家东西内敛节制的笔触之下,法与理的博弈,情与欲的斗争,爱与恨的纠缠,持续不断地撞击人心,呼应着“心灵的隐秘地带,是大千世界的回响”这个主题。

    在叙事技法上,这部小说采取了双线设置,一条线讲案件侦破,一条线讲心理剖析。这两条线,作者特意安排在奇数、偶数章节来交织推进。这与小说《繁花》奇偶分章的结构有一定相似性,但又有所不同。《繁花》奇偶章节分别对应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和90年代,最终让历史和现实形成交汇。而《回响》奇偶章节分别对应案件本身侦破过程和办案警察的情感生活,最后二者合并交融,让法度与人心形成关联,这样更具议程设置的效果,更有警示反思的价值,更能凸显作者的匠心妙思。

    《回响》开篇就展示了侦探小说的悬疑和紧张——一名年轻女子被杀,身体裸露,头遭重击,右手切断,惨不忍睹。以地点来命名的“大坑案”,扑朔迷离的案件情节,复杂多变的情感人性,都让人觉得是在面对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这世界上,比黑洞更难测量的,正是人心。

    顺着死者夏冰倩的社会关系,一张案件侦破的法网徐徐拉开——头号嫌疑人徐山川是死者的情人。这个暴发户,在家庭之外,有三个情人,玩弄感情,品性低劣。为了让夏冰倩不再“烦”自己,徐山川给了侄子徐海涛一笔巨资来解决;经过一轮又一轮转包,落到了刘青手里,而刘青只支付给偶遇的民工诗人易春阳一万元,对方就将夏冰清残害于那个“大坑”之中。

    这个看似简单的案件主线,被掩藏在盘根错节、纵横交织、千头万绪、真假难辨的各种场景中,被案件内外各种关联人物极其复杂的心思情感层层包裹着。最终,被案件负责人冉咚咚层层剥开。而在侦破过程中,冉咚咚也将办案思维带进了自己的情感生活。通往案件真相的每一步,也成为扔进冉咚咚自己心海的石头。不断泛起的情感波涛,在生活的海面上一圈一圈地荡开,破坏着原有的安宁。

    “像侦破案件一样侦破爱情”,冉咚咚一边是对破案的执着,一边是对感情的偏执。她时时扮演着“心灵侦探”角色,以怀疑思维对待丈夫慕达夫,以破案直觉审查丈夫行为。她怀疑丈夫开房搞异性按摩,怀疑丈夫与女作家贝贞有婚外情,怀疑丈夫与学生有不伦之恋。她频繁地叩问慕达夫“爱不爱我”,长久陷于老公是否“出轨”的猜想与推理之中,甚至对性与爱也产生各种错位判断。因为习惯于审问者角色,她甚至将书房也改装成讯问室的样子……

    在婚姻中,没有多少人能经得起冉咚咚式的深挖和追问。连连逼问和层层盘查,撕开了丈夫心理和尊严的保护层,让其不堪承受,几近崩溃。

    当你不再给予别人自由,你就很难获得想要的真实。正如评论家李敬泽所说:“我们现代人如此执着的那个‘真’究竟是什么?就这样寻来追去,结果我们发现,这种追求本身就是一个毁坏生活的东西:它没有结果、没有结论,也永远不可能有结果、有结论。但是,在这个过程中,生活被自然而然地毁坏了。我们等于是设定了一个对自己真实生活的一切的严重不信任。”

    很多情感危机都是由不信任引发的。在怀疑思维和追问模式下,一个爱情理想主义者很容易走火入魔,爱的索取往往会变成病态需求,爱的表达也容易异化为精神控制,令人无所适从。有一回,冉咚咚看见慕达夫内裤上破了一个小洞,不禁为自己没有当好“贤妻良母”而心生愧疚。随后,她以匿名网购的方式,买了五条名牌内裤,寄到慕达夫的单位。收到内裤的慕达夫立刻陷入了两难选择,既在猜想这会不会是妻子对他的一次考验,又很害怕告知妻子会引起更多复杂的追问。

    爱情最需要的不是考验,而是爱人之间信任。人性之所以经不起测试,是因为人性本身太过复杂,从来就没有标准答案。在人潮汹涌的都市,漂泊的无依感与现实的疏离感让人心经常处于某种失重状态,在错乱中漂浮。以侦探推理那种严丝合缝的逻辑来审视婚恋生活,面对心灵深水区,其实也是在凝望深渊,被吞噬的很可能就是自己。正如慕达夫对冉咚咚所说:“别以为你破了几个案件就能勘破人性,就能归类概括总结人类的所有感情……感情远比案件复杂,就像心灵远比天空宽广。”

    在小说中,警察冉咚咚和杀人者易春阳都患有“爱情精神妄想症”。冉咚咚以为自己曾经爱过的郑志多,后来被查证是个并不存在的人物。易春阳心中的完美爱人谢浅草,也同样是一种精神虚幻。实际上,那是一个叫吴浅草的印刷工人,在和他印刷诗集时,右手被机器吞没。其实,吴浅草也并不喜欢易春阳这个社会底层。而易春阳却因为这个幻觉,为她砍下夏冰清的那只手。这一切,正如《回响》中那位心理医生所说:“了解自己比别人更难,如果没有镜子你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屁股。”

    侦破案件容易,打开心锁艰难。“大坑案”告破,冉咚咚和慕达夫也签完了离婚协议。慕达夫这个近乎完美的男人,连同意离婚都是为了成全冉咚咚对同事的爱。正是爱与宽容,让冉咚咚渐然打开自我屏蔽的心灵,认识到对慕达夫的怀疑和挑剔,是缘于自己的移情别恋,开始慢慢拔出怀疑慕达夫“背叛”这根心中的刺。最后,她愧疚地问:“你还爱我吗?”回答是“爱”。

    作者引出了一个叫“疚爱”的概念,这种爱,或许没有那么纯粹,里面有亏欠,有反思,有悔恨,也有补偿。但,“疚爱”就是救赎,就是希望。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魔鬼同上帝在进行斗争,而斗争的战场就是人心。”在人心迷乱的年代,越需要用爱和宽容来完成心灵救赎。

    往期回顾

    【写在茅奖边上①】单士兵 | 当暴风雨来临,他们何以微笑

    【写在茅奖边上②】单士兵 | 风吹过繁花,那么醉那么凉那么醒

    【写在茅奖边上③】单士兵|冬天里的春天永远藏在人心深处

    【写在茅奖边上④】单士兵|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太阳

    【写在茅奖边上⑤】单士兵|如果生命只是大梦一场

    【写在茅奖边上⑥】单士兵|每一种人生都是白昼与黑夜的斗争

    【写在茅奖边上⑦】单士兵|认清生活真相后依旧保持热爱

    编辑:李一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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