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渡鸟，这种奇特的大鸟，在丰饶的毛里求斯岛上生活了千百万年，在不经意中进入人类的视野，却又在人类的不经意中匆匆消失，成为人类历史中记载的第一种灭绝动物。留下的除了为数不多的实物和记载外，就只有无尽的猜想和遗憾。

▲渡渡鸟是最著名的灭绝物种之一，是印度洋毛里求斯岛上的独有物种，更是毛里求斯的国鸟，就连其国徽上面都有渡渡鸟的标志。重庆自然博物馆供图

渡渡鸟因何能远渡重洋“飞”临重庆？

12月31日，重庆自然博物馆藏品部副主任钟婧说，近期，在重庆市外事办的促成下，毛里求斯经济发展局上海代表处首席代表西萨古尔·汉斯博士，向重庆自然博物馆捐赠渡渡鸟复原模型。

重庆自然博物馆依此策划了渡渡鸟专题科普展览，通过渡渡鸟的复原模型、科学绘画、历史记载及相关科研结论，还原渡渡鸟消逝的形象，探寻它们曾经拥有的世界。

▲将于2024年1月1日在重庆自然博物馆拉开大幕的“消逝的‘它’——渡渡鸟的世界”展览。重庆自然博物馆供图

渡渡鸟长什么样？

体型魁梧，不会飞，臀部有卷曲白羽

早在照相技术问世之前，渡渡鸟就已经灭绝了，而且没有一个完整的标本幸存下来。

钟婧说，通过画像与当年的文字描述，人们大致推测渡渡鸟体型魁梧，不会飞行，有着丰厚的羽毛覆盖体表，翅膀短小，有着粗壮有力的双腿，在臀部位置有一撮卷起来的白色短羽。脖子弯曲，有一个坚硬的喙呈弯钩状，眼睛较小，给人以一种迟钝、呆滞的感觉。

同渡渡鸟的长相一样，渡渡鸟的生活习性也很难考证。只能根据历史记录、古生物学研究以及亲缘物种行为进行推测。

在一封1631年的荷兰信件中，对渡渡鸟的食物进行了记录，并描述了它们用喙进行防御。

除了树上掉落的果实外，渡渡鸟也吃坚果、种子、块根和球茎。可能也会像它们的远亲冠鸠那样吃螃蟹和贝类。可能像鸡一样，需要吞下小石子来帮助消化。

同时，科学家们根据地下发掘的古代渡渡鸟骨骼中蕴藏的信息，复原了渡渡鸟的繁殖和生长特性：

渡渡鸟雌鸟在8月间（南半球冬季）开始产卵，巢修筑在地面上。蛋的大小、形状和数量都已无从知晓。

雏鸟在出壳后几个月内长到接近成年的大小，或许能更好地在气旋肆虐的夏季（11月-次年3月）存活下来。

夏季结束后，渡渡鸟开始换羽，换羽中的渡渡鸟看上去全身凌乱，要到7月才完成。在此期间它们也在不断蓄积脂肪，为下一次繁殖季节做准备。

▲2024年1月1日，这种已经离开人类世界数百年的鸟儿，将“飞”进重庆自然博物馆，拉开“消逝的‘它’——渡渡鸟的世界” 展览大幕。

渡渡鸟为何消失？

人类就像居高临下的孩子“灭绝”了渡渡鸟

早在数百年前，憨态可掬的渡渡鸟就已经消失在了地球之上。

在描述它消失原因时，钟婧用了一段感伤的语句：

“渡渡鸟的悲剧并不是偶然的，面对人类的到来，几乎所有动物都措手不及。人类像一个居高临下的孩子，把自然界当成了可以由自己随意涂抹改造的积木城，而且几乎从未意识到，随意抽走一块积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物种与我们永远地擦肩而过，越来越快，快到我们来不及认识它们。”

钟婧说，渡渡鸟的衰落从1598年荷兰航海者第一次发现它们就已开始。人们为了把毛里求斯建设成贸易中转站，大量砍伐渡渡鸟赖以生存的森林；水手们带来的狗、猫、老鼠和猪扩散到全岛，破坏了渡渡鸟的栖息地，吃掉了渡渡鸟的蛋。

自1662年，维克特·埃沃特兹作出最后一次目击记录后，再没有人在毛里求斯及周边岛屿上发现渡渡鸟的踪迹。1680年，渡渡鸟被宣布灭绝，而彼时的人类对物种灭绝全无概念。

虽然消失仅有数百年时间，但是渡渡鸟给人类留下的印记，却相当稀少。

▲渡渡鸟是最著名的灭绝物种之一，是印度洋毛里求斯岛上的独有物种，更是毛里求斯的国鸟，就连其国徽上面都有渡渡鸟的标志。重庆自然博物馆供图

在渡渡鸟尚存于世上时，曾有水手将捕到的渡渡鸟装上船作为食物、宠物或卖给欧洲的动物园或博物学家。因此当渡渡鸟被宣布灭绝时，尚有一些剥制标本存世。只可惜当时的标本技术太差，大部分渡渡鸟标本经过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就已损毁，仅有极少数保存到现在。

钟婧说，如今，人们只有在牛津大学才能看到渡渡鸟的脸是什么样。300年来，这个全世界仅剩的带有软组织的渡渡鸟遗存一直保藏在牛津大学的阿什莫尔博物馆。

17世纪运至欧洲的渡渡鸟，除了“牛津渡渡”外，仍然存世的仅剩哥本哈根动物学博物馆保藏的一个头和布拉格国家博物馆保藏的部分头骨了。

渡渡鸟的“亲戚”是谁？

由于缺少证据，几乎与所有鸟类都“攀过亲戚”

人们除了把渡渡鸟当作灭绝动物的代表外，对它们的起源和演化并无多少了解。由于缺少证据，历史上人们做出过各种猜测，从鹦鹉、鸽子、涉禽直到猛禽，渡渡鸟曾与几乎所有鸟类“攀过亲戚”。

钟婧说，直到近期，来自牛津大学和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的研究者，从牛津渡渡鸟的腿骨中成功地提取出DNA片段。经过DNA序列比对，结果显示渡渡鸟与一些生存在岛屿上的鸠鸽类亲缘最近，比如东南亚岛链上的尼科巴鸠、新几内亚岛的冠鸠以及萨摩亚群岛的齿嘴鸠。

那么，渡渡鸟是如何定居毛里求斯的？

分子生物学研究表明，渡渡鸟和孤鸽（罗德里格斯岛的渡渡鸟近亲）的祖先大约在4000万年前与东南亚近亲分道扬镳，并在此后飞越印度洋来到马斯卡林群岛（那时的印度洋远没有现在这么宽）。

而到了2600万年前，渡渡鸟和孤鸽彼此分开，成为独立物种，并各自向不同的岛屿迁移，最后分别定居在毛里求斯岛（800万年前出现）和罗德里格斯岛（150万年前出现）。

同时，在21世纪，科学家们还测量了牛津自然历史博物馆、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及剑桥动物学博物馆中的数百块渡渡鸟骨骼化石，并由此计算了渡渡鸟可能的体重。

结果表明传统“胖版渡渡鸟”的体重是骨骼无法支撑的。科学家们最新复原的渡渡鸟形象比欧洲人画像中的瘦得多。

“也许欧洲人画的是那些被运到欧洲，被养肥了的渡渡鸟吧。”钟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