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燕

　　晨起，我听到了鸟鸣，婉转清脆，那声音勾得人心旌荡漾，我忍不住起身望向窗外，想要找着是哪只鸟儿这么快乐。

　　但我探出窗外的眼睛，看到的却是一个空旷的校园。

　　我家紧邻实验小学，比邻而居二十年，早已熟识了校园里的一草一木和她的一举一动。往年这个时候，学校已经开学，每天清晨，我会在孩子们的追逐欢闹和《少年先锋队队歌》声中醒来。窗外，队旗飘扬，歌声嘹亮，嫩绿的树芽，和煦的春风，暖暖的阳光洒在红绿相间的操场上。整个校园充满着欣欣向荣的盎然生机，让人心情舒畅，精神振奋。

　　而此时的校园寂静无声，除了刚刚那一阵鸟鸣。

　　我的心中掠过一丝落寞。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规律的生活被完全打乱。传统春节异乎寻常，千年习俗一夜改变。连续几十天不敢轻易出门，即使出去也是将口鼻严封，惊慌失措地穿梭于空旷的大街。

　　“啾啾、啾啾…..”我的思绪从鸟鸣声中回转。阳台上，我看见昨天还光秃秃的月季枝干上竟然冒出星星点点的小叶片，花盆里也长出了稀稀疏疏的小野草，嫩绿色的叶尖上顶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露珠。呵，春天来了，这才是春天该有的样子呀!

　　心儿忽然飞到往年的春天。往年这个时候，乘着春暖花开，三五朋友结伴而行，或桃李园中徜徉，或油菜花丛追逐，或乡间野地里寻寻觅觅，去偶遇春天的信使。我们在姹紫嫣红里感受生命的力量，我们在自由浪漫的春景中享受生活的美好，我们在一年又一年的相逢中收获愉悦和友情，留下时光的影像……那些春天赋予我们的快乐，真的让人回味无穷。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郎朗的读书声：“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

　　这诵读声明朗清晰，它穿透了玻璃、穿透了清晨的暖风，一缕缕钻进我的耳膜，让我的心里陡然生出一抹惊喜。是谁在朗读朱自清的《春》?寻着声音，我再次探出头去张望。

　　对面的小楼里，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正坐在阳台上字正腔圆地认真诵读，声调稚嫩，情感饱满，与初春的样子极为相似。

　　猛然发现，原来春天已经到来。疫情禁止了我们的脚步，但并没有禁止春来的讯息，更没有禁止人们对春天的热爱和对生活的热情。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春天真的来了，鸟鸣啾啾，书声琅琅，万物复苏，这是春天的声音，这是春天的讯息，这是春天的告示。